Ziiiiiii

我等待着你

KIM ISLAND(上)

沙滩篝火 明星和服务生 首尔、巴黎、热带岛屿

景物描写篇幅较长 意识流中篇

 

 

“BONA!”

“在!”


今天是我在H酒店上班的第三天,虽然早晨从有魔法般磁力的床分离时嘴里还是嘟囔着不情愿,但是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听着身边人喧闹的谈笑声,内心还是对全新的工作充满了期待。


快要到毕业的年纪,从读大学的巴黎回到这个热带小岛的我拥有长达三个月的夏日假期,妈妈总是念叨着要学以致用报答故乡,留学生去当地海滨度假酒店当服务生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可是一点也不荒谬,罢了,那就听从她的决定吧。


迅速整理好工作服的衣领,我站得笔直等待着经理给我分配任务。

今天晚上会来一位外国明星到岛上度假,酒店里的女孩儿们悄悄议论着,经理也嘱咐了要绝对保密,不然会引来媒体的关注。


“BONA,你会很多外语,你来负责她的房间管理和度假安排。”

“是!”


本来我心中也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仅仅在酒店里面当一个清洁工,回到巴黎给大学同学们提起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虽然我和追星族一点也不沾边,但是和外国明星接触好歹能锻炼一下我的外语水平,也算是心甘情愿的工作。



那天听到有明星要来的消息之后,我立刻搜索了她的资料,搜索栏输入“金炫廷”——源源不断地弹出画报与写真,各种文字疯狂大胆的表白迅速填充了网页,就连网页的小小弹窗也是粉丝特地设计的应援,我用鼠标往下拉动,看到粉丝数那一栏,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我的天呐!她居然拥有几千万的粉丝,也就是说,地球上几乎每一百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她的迷恋者。


这个时候我才认真点开一张写真仔细观察她的模样:大明星真是漂亮,特别是她的嘴唇。



接着往下滑动才显示出了她的经历:七年前出道,依靠处女作品便成为韩国国民明星,此后每年拍摄的新作品必定大爆,将无数个顶级奖项收入囊中,粉丝遍布全球……

一点也不关心娱乐圈的我被这样的经历深深震撼住了,有这样沉鱼落雁的美貌、一帆风顺的经历、不计其数的追随者,她的人生还有什么烦恼呢?


接过经理手中的管理手册,想到过去关于刁钻顾客的传言,我揣揣不安地翻开手册看了一下她的度假日程:休息、烘焙课程、游泳课程、篝火晚会……可算松了一口气,还好大明星没有什么奇怪刻薄的要求,这些日程都在酒店的新人培训课程之中,我应该都能够胜任。



淡蓝色天空中棉花糖状的云朵慢慢消失,普鲁士蓝被泼洒在大地上,夜幕降临,酒店的大道上点亮了橘黄色和深棕色交织的热带风情路灯,繁星开始在夜空中闪烁。

一辆黑色保姆车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露出全貌,挪动至酒店大堂。先是一个微胖的女人从副驾驶的位置下车,然后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伴随着海边的微风和路灯耀眼的亮光,她向我走来。


她穿着白色的长裙走来,她披着黑色的长发走来,她抿着微笑的红唇走来,她带着浓烈的玫瑰香水走来,她的身影仿佛永恒地停留,她的身影仿佛一瞬间无影无踪,她的身后没有一个人追随,她的身后有数不胜数的追求者。

她轻轻地撩拨头发,仿佛点亮了黑色夜空中的星河,她自然地环顾四周,仿佛置身于玫瑰花海,她优雅地背上挎包,仿佛神话故事里的雅典娜整装待发。


我本来以为我的文字水平能够描绘出世界上一切的美丽,那天在网页上不经意间扫到一个评论“金炫廷很不上镜。”此时的我对他表示无限的赞同,网页上写真的魅力不及我眼前这个女人的万分之一。


这一瞬间,我失语了,我失去了一切创造词组和长句的能力。

我只能想到一个词语。


金炫廷,séduisant

 



昨天晚上的大明星美得震撼,以至于今天我真正要和她交谈时,我竟然感到了紧张和害羞。我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擦着嘴唇,心中荡漾起莫名的情愫。

走廊尽头的房间是酒店里最昂贵奢华的全角度海景房,因为我入职这几天都没有任何客人入住,所以我也还没有进过这几个特别的房间观赏。根据日程安排我应该给她送去入住须知卡,站在门前,我举起手轻轻地敲动,门竟然自己开了。


但是她好像不在房间。


我站在门口张望,眼前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以我的脚尖为界,这个世界被分割为三个部分——脚尖到阳台,阳台到栏杆,栏杆到远处的大海,三个部分自然地无限延伸扩张,又毫无瑕疵地连接。

从上到下,上半部分只有白色和蓝色,白色的床单和蔚蓝色的天空一起构成的房间背景,下半部分只有棕色和灰色,棕色的木质地板和深灰色的椅子一起组成的房间点缀。

冷色调的家具和装饰敞开怀抱吸纳温暖灿烂的阳光,小岛明媚的阳光和海边荫蔽的清凉全部都汇聚在这两百平米的开阔空间里。

窗帘在正前方的远处被海风吹得高高扬起。右边墙壁上的油画,莫奈,《昂蒂布堡》。

油画下,白色床单,宽大的席梦思。左边客厅似的构造空间里摆放着三个不同用途的小桌,餐桌、梳妆台、书桌。极目远望,房间的尽头是面朝大海的宽阔阳台,一道亮光闪过,明朗的玻璃似乎点燃了棕木地板,窜出一支跳跃闪动的火苗燃烧在房间和阳台交接的角落。


震惊于房间的宽阔和敞亮,我看得出神。海风穿过长长的房间走廊哗哗吹动了我手上的卡片,我才回过神来。


我在卡片上加上一句“贸然闯入深表歉意”之后,把它放在离门最近的那张小桌上,然后默默离开了。


之后的好几天里,因为担当了类似管家的角色,我都能在酒店的不同位置看到这位大明星,带着好奇、仰慕和新鲜感,我认真地暗中观察她的每一个细节。



明星真神奇,原来她不仅仅是电影里那样冷艳魅惑、如同带刺的玫瑰那样的形象,卸下了浓浓的眼线和强势的红唇之后,她是一个会和每天给她送去欢迎水果和卡片的我这样的服务生打招呼并寒暄的平易近人的女生。

明星真神奇,她去酒店餐厅吃饭的时候,不论是早餐、午餐、晚餐还是brunch,她不可或缺的一样食物就是面包,各式各样的面包,海盐面包、牛角可颂、布里欧修,就连法棍她也不会拒绝。

明星真神奇,她不论干什么,几乎都有经纪人陪伴在身边。原来明星就连度假的时间也得给粉丝们汇报日程,常常看着经纪人拿着手持相机给她录制日常记录。

明星真神奇,她的房间里有好多好多各种颜色的袜子,难道她有收藏袜子的癖好吗?

明星真神奇,她好像有些怕水,她总是只敢带着游泳圈在刚刚淹没到胸部的深度游泳,游泳课程的老师也喜欢拿她开玩笑打趣。

明星真神奇,她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漂亮衣服,从她出现那天起,还没有重过样。我在巴黎老佛爷百货橱窗门口梦寐以求的皮包,短短几天她已经展示了三个。



毕竟每天早上都会和她寒暄几句,想了想,叫她的英文名字也怪怪的,我也不可能直呼她的大名,听说在韩语里面我得给她说敬语呢,不如就叫她姐姐吧。

 



热带小岛上的午后就像有固定的循环一样,总是在两点钟天空变得昏暗阴沉,短时间内乌云密布,强烈的对流带来雷鸣电闪和疾风骤雨,然后再次晴朗如初万里无云,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阵雨持续的时间有长有短,有时仅仅是绕着酒店走一周的时间,有时又甚至会下到傍晚。


我厌恶那些雨点持续下到傍晚的时刻,云销雨霁,天空开始慢慢放晴,等待着彩彻区明,但是却已经到了夜晚,就像是被疲惫繁忙的生计占据的短暂青春还没有绽放光彩,暮年却已经悄悄降临了。

午饭后的天空逐渐被灰色占据了主旋律,乌黑色的厚厚云朵从远处以极快的速度到达酒店的上空,一朵一朵堆积起来,快要压到酒店的楼顶,只等一声雷鸣,雨点对地面的攻击已经准备就绪。


我推着餐车来到姐姐的门口,给她送去每日水果。今天是火龙果和芒果,这是我最喜欢的搭配,即使在潮湿寒冷、阴雨绵绵的温带,我还是会去超级市场里购买这两种热带水果。

在夏天就应该干夏天的事情,比如游泳、晒太阳、吃芒果,虽然热带没有夏日和冬日的那条界线,但是我还是认为按照日历上的月份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季节比较浪漫,所以我总是提醒自己某个时间段该吃芒果还是该点燃篝火了。



姐姐开门后非常愉快地收下,按照惯例和我寒暄了两句之后,我关上门准备继续去其他房间工作。我在思考着,我从网上查找到了姐姐好多好多的经历,知道了姐姐拍的电影、姐姐成长的首尔麻浦区、姐姐的绯闻对象,但是姐姐对我了解些什么呢?

我在网络上查无此人,唯一能够搜索到的就是还把我名字拼写错了的,我小学时参加的旅游建设项目志愿捐款,捐款50元那一排的最后一个。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姐姐知道我的名字(至少应该能写对)、我的年龄(不要求她知道我的具体生日日期)、我的相貌(明星应该还是能识别清楚人脸吧),大概就这些,噢还有,我是个会说英文的服务生。



正当我这样想着,我听见身后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是姐姐的房间。


我立刻调转方向奔向走廊尽头,用力地敲打着房门,

“发生什么事情了?”

隔了几秒钟,房门缓缓地打开。

“我用刀子割到手指了,不过好像没什么大碍。”

我将视线向下移动,她的左手食指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垂下的指尖如同雨滴那样落下鲜红的血液。我大吃一惊然后迅速问道,

“快,创可贴,好多血好多血。”


心急如焚的我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找不到一样可以止血的东西,而我的餐车被独自跑回来的我放在了走廊的另一端,我急得直跺脚。但是她却异常地冷静淡定,呆呆地站着等待我的帮助。我心想,这就是明星平时都有经纪人料理的缘故吧,只负责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但是却失去了一些普通人应该具备的技能。


眼看着鲜血还在继续淌出,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的我指了指我的嘴唇请求她的同意,她竟然笑着点了点头。

真是让人无语。

我迅速把我的嘴唇放在她的食指上挡住不断涌出血液的伤口。


我突然想起来房间的抽屉里会有配备的创可贴,我吮吸完涌出的血液之后立刻奔向房间里书桌下的抽屉。

这时候,来回剧烈奔跑驱使我的鼻腔迅速地吸入外界的空气,浓烈的血腥味带着一种奇怪的念头从我的味觉入侵,然后蔓延到我的喉咙,体现出厚重的咸味之后,再滑入到我的胃部。

这是我头一回这么大口大口地咽下其他人的血液,柔和地、缓慢地,姐姐的细胞,红细胞,白细胞,都一个一个地进入我的身体,进入我的世界。这个滋味一点也不带恶心和恐惧,我不想咳嗽或者干呕,反而我抿了抿嘴唇,她的血液带来了无限的诱惑和遐想。


用创可贴给姐姐包扎好之后,姐姐害羞地说,

“真丢人。谢谢BONA.”

她特地喊出来了我的名字。

“下次我给姐姐剥好皮之后送来吧,姐姐别再用刀了。”

“谢谢。”

这次她用的韩文说谢谢。


姐姐走出房门送我离开,她背着手一直目送我走远。我转头挥挥手给走廊尽头的姐姐说再会。

我轻轻咽了一下,如果我是姐姐的粉丝,我该有多高兴啊。

最真诚的话在潜意识里总是用母语表达的,即使身在欧洲的我在梦境中也只会使用母语和思念的家人对话。


不过,不得不说,我现在的确很高兴。

“轰隆”一声,蓄势已久的雨点终于如愿地投向大地的怀抱。

 



已是快到凌晨,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后,我没有回到酒店服务生的宿舍,忙于酒店的工作,太久没有和文学约会,我拿着一本《新月集》沿着月光下的沙滩,缓缓走到海边阳伞下的长椅上坐下。


月光如同天幕织出的朦胧银纱,轻轻笼罩在椰林上,阳伞上,我手中的诗集上,淡淡的暗影悄悄地入侵,封面上的标题若隐若现。

我的记忆里,妈妈坐在充满了海盐味道的庭院里,给怀里的我朗诵这本诗集,没有故作深情和矫揉造作,似乎这些赞美睡莲、金银花、天竺葵的诗句,都是由妈妈亲手创造的一样。


我的庭院坐落在月光的边上,在绵延的沙滩的后面,躲藏在憨厚的香蕉树,瘦长的槟榔树,椰子树或者棕榈树,和深绿色菠萝叶的阴影里。

不远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跳跃的深红色圆点。我可以肯定,那是火焰的亮光。

朝着它缓缓走去,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轮廓,定睛一看,竟然是姐姐。她一个人在深夜的沙滩上干什么呢?


她背对着我在一把阳伞下坐着,我清楚地看到,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是一根正在燃烧着的、发出深红色光点的香烟,一缕一缕的烟雾正在从那个红点的尽头缓缓升腾。

她突然转身,我和她都被吓得战栗,差点发出尖叫。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海边看书。”

“我在散步……”


我注视着姐姐手中继续燃烧的香烟,指着它笑着问姐姐,

“用这个散步?明星的爱好真独特。”


还不等姐姐回答,突然身后的高地上传来了大声的呼喊,仔细一听,是韩语。

“炫廷啊,你在吗?”

想必是经纪人半夜发现姐姐不在了,急急忙忙出来找人。


姐姐慌乱地看着手里的香烟和身边的打火机和烟盒,眼神中流露出了不知所措,盯着我的眼睛发出求救。我知道,明星最担心的就是经纪人发现自己做出不在公司和赞助商安排之内的行为,比如现在姐姐正在做的,在深夜的沙滩上抽烟。


从酒店那个高度俯视倾斜的沙滩,视角下十五度左右的区域在菠萝树的遮挡下全都是视觉盲区,更何况还有阳伞的帮助。


我迅速地拉着姐姐在阳伞下的沙滩上并排着平躺下,示意姐姐不要做出任何动作。我和姐姐离得很近很近,她的发丝已经触及了我的肩膀,我们屏住呼吸,一点也不敢移动,沙子在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慢慢流动着,带来了不可名状的微痒。海滩上的沙子里藏着贝壳的碎片,我的背部被这些可恶的小碎片轻轻地扎着,些许疼痛但是可以忍耐。


周遭除了大海拍打沙滩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响动。经纪人的呼唤渐渐远离,直到消失。大海的呜咽是那么那么遥远,它重重地拍打坚硬礁石的声音,却像是夜晚大自然微微的呢喃。



“为什么抽烟,你是明星。”

我的音量低于大海。

“因为累了。”

姐姐苦涩的低语。



同情、怜悯、恻隐之心,羡慕、仰望、欲望的诱惑,过去阅读的所有作家的浪漫荷尔蒙在沙滩上汇聚至我心中迸发,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背上灼热的炙烧感,如同火焰一样传递并在沙滩上蔓延,仿佛点燃了那一个个坚硬的贝类碎片。


我抬起手抚摸我眼前这个皮肤没有任何瑕疵、脸蛋如花瓣一般细腻的女人的脸颊。我忍不住皱起眉头然后松开,翻一翻眼睑,勇敢地憋住呼吸,朝着她的脸庞吻去。

她接下来,就像是工厂里流水线作业那般熟练地,将手指、肩膀、胸部依次靠近我的身体,一个充满了好胜心的念头闪过,我一点也不甘示弱。

我,姐姐的身体,沙滩,黑夜,全部融为一体。

就这样,我和姐姐的黑暗中的沙滩上鬼使神差地发生了关系。



我和姐姐从沙滩里缓缓钻出,大声地喘气,补充刚刚快窒息状态下缺失的氧气。

我和姐姐对视着,但是忍不住脸上满足的笑容。

沙滩上一片漆黑,彩色的阳伞也被黑暗吞噬,远处的灯塔微弱的光亮使姐姐的C牌手表上镶嵌的钻石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我定睛一看,凌晨2点25分。



“姐姐快回房间吧,不然经纪人可能要报警了。”


……


我坐在沙滩上远远地望着海景房的阳台,姐姐和经纪人的身影出现。

我猜想应该是姐姐以一个人出去散心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了,因为身影很快就随着房间内熄灭的灯光缓缓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姐姐的打火机和烟盒仍然躺在阳伞下的长椅上。

 



第二天晚上是姐姐的料理课,料理教室坐落的位置离姐姐的房间很远,在扇形的酒店建筑离海最近的另外一端。在陪姐姐去料理室的路上,我们比往常还要自然顺畅地寒暄,两个人都一点不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感到尴尬。


料理老师耐心地教着,手把手带着姐姐揉搓面团。这是我第一次见姐姐认真学习的样子,她的双目炯炯有神,唯恐错过了任何一个烘焙的细节,连袖口被面粉弄脏了也不在意。

我认真地观察着姐姐的指甲,她的美甲是由三种颜色组成的:红色、绿色、黄色,热情、和平、希望。


老师的语速非常快,就像是一个老练的说唱歌手,姐姐也忍不住笑着调侃老师的语速。


“姐姐,你也来段Rap吧。”

这几天只要有空闲,我就在疯狂看姐姐之前的综艺视频,目的是更加了解这个让我莫名其妙心动地献身的女人。

我知道姐姐很不会Rap,她的说唱已经成为了一个综艺整蛊点。在看视频的过程中,我也在细细地对比着屏幕里动来动去的这个女人和我眼前活灵活现的姐姐有什么区别,结论是,除了现实中更加美丽,感觉姐姐在镜头面前也没有什么刻意隐藏着的秘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知道这个。”

“那当然。”

“但是我戒Rap了。”

我完全被戳中了笑点,忍不住咯吱咯吱疯狂大笑,

“Rap还能戒掉吗?”


放肆地大笑之后,听力总是有几秒钟异常优秀。海边的料理室能够清楚地听见海的歌唱,海浪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地近了,触及到我的耳膜最深处,又渐渐如同微微的低语消失。

此时外面应该是盘旋飞翔的海鸥衔着一张一张薄薄的蓝白色幕布源源不断朝我们奔腾而来,送到岸边又迅速撤离,幕布托着沙子来回移动。


妈妈的擀面杖,也是这样反复运转,把面皮擀得越来越薄,薄到晶莹剔透,晶莹得就像海滩上一层层细密的银沙。从小妈妈就把我领进面包房,还需要踮着脚才能够到桌面的我已经学会了面包的发酵。面包在烤箱里从白色逐渐变为焦糖色,随着颜色的变深一点一点膨胀,我最开始踮着脚看它,随后站着看它,现在坐着看它,我的成长都被浸润了面包的香气。


离开海边到了巴黎之后,料理受到的赞赏似乎多于学业方面的建树。海浪的声音就像教堂里永不停歇的钟声,在白天的时候被喧闹和嘈杂掩盖了,人们以为它不复存在。到了夜晚,一切重新回到安详和宁静,它成为了万物听觉的主人公。

经历了多道工序之后面团被放进烤箱,我们可以稍微休息,接下来的任务交给滚烫的火焰。


时间流逝,空气里逐渐形成了由面包香气组成的一个一个小气泡,湿润细腻,烤箱的极度高温让气泡一个一个温柔地爆炸,气泡爆炸后香气全部溅到了我们的身上,小麦香气的沐浴。


充满了生机和热情的香气告诉我,烤箱里烘烤着的面包在上一世,曾经投身于金黄的麦田为秋天奉献生命的热忱。


热气腾腾的面包出炉,用金黄的色泽和弥漫的香气向味蕾发出迷人的挑逗。姐姐望着她最喜欢的面包,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满足的微笑。


但是她坚决地拒绝面包美味的诱惑,不论老师怎么劝说,她也无动于衷。

“晚上我不可以再吃面包了。”


经过商量之后,她愉快地把它们装进篮子里带回房间当作第二天的早餐。


……


每位客人的床头在新的一天都会有“Dear XXX”开头的问候信,姐姐办理入住的时候应该是考虑到明星的隐私,只留下了自己的姓,所以姐姐的信件是“Dear Kim”。


我站在走廊上反复默念,Kim,Kim,Kim,Kimchi,紫菜,出生在皇家草地上的女孩,克姆,严肃勇敢,金炫廷。


“Dear Kim,

早上好!昨天晚上制作的面包有好好享用吗?”


只见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标牌。

被姐姐吃了闭门羹,我只能将卡片放进门上的收纳盒里,等姐姐开门来取。


第二天,收纳盒里存放着一张纸条。

“To:BONA

不好意思昨天起晚了,今天下午来房间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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